琴 韵 悠 悠
已经是深秋,天气开始转冷,尤其在这个西北的城市,季节的变换更多地从人们的衣着、言语上体现了出来,如果适逢大风肆虐,踩上一地的落叶,那秋的“味道”就更浓了。按理说秋天应该是好季节,硕果累累,喜不胜收。可这样的季节,却一个个的都爱感伤,红衰翠减,百花凋零,“枯藤,老树,昏鸦”,许是因了这秋风秋叶铺就的秋韵之故吧,“已觉秋窗悉不尽,那堪秋雨助凄凉”,曹雪芹《红楼梦》中的这两句诗,更是写尽了秋日的凄凉和忧愁。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喜欢西北的四季分明,但却极不情愿提起关于秋的话题,不想从中牵扯出那丝丝缕缕的伤感。如果把秋作为一种光景,在这个季节里,虽然满目苍痍,但它却也自有它的浓烈凝重和庄严肃穆,红的枫叶、白的芦花适时地让萧瑟的秋风不再那么单调,遍地的金黄注定秋也是一个多思的季节,有着它的多情和柔情,总会有一些让你拂不去、抹不掉的记忆和惊叹。我是一个思维懒惰的人,也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竟也在不经意间受了这季节的感染,一幅“秋天的风景”就这样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出安置它的空间的时候定格在了我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久久萦绕,以致于有一种急于想把它记录下来的愿望。
前不久,从报税大厅出来,和往常一样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间或有一两个人可能是站的时间已经太长,因而开始抱怨起车的“迟到”,听着他们的“不满”,我也有了一种倦意。就在这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一阵忧怨凄婉的二胡声借着秋风飘了过来,循声望过去,我看到了一对老年夫妇,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他们的年纪大概有六十多岁的模样,老妈妈一只手搀着老伯的胳膊,另一只手里拿了一根类似探路杖的木棍在摸索着什么,而老伯手里则是一把古色古香的二胡,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刚才的二胡声应该是从这把二胡的琴弦上流淌出来的了,再看老伯的表情,如痴如醉,我这才注意到他们是一对盲人夫妇,而搀着他的老妈妈则始终微笑着,似乎是在专心地欣赏着老伴的琴音,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一曲美妙无穷的乐章。是呀,揩手走过半个世纪,在他们的身上该有多少美丽的故事发生,该有多少美好的记忆流传!听着老伯的琴声,不知怎地,我忽地就想起了阿炳的《二泉映月》,那如泣如诉的乐声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年轻的阿炳,当年背着琵琶徘徊在青石板小桥上,秋风吹动他的衣衫,也把一曲曲脍炙人口的世界名曲吹到世界的各个角落,正如曲中所写,“声声犹如松风,又似泉水匆匆流”,只是年少的阿炳也只有琴声可以陪伴他寂寥的生活,当时的他大概不曾想到他的曲子能流芳百世,但愿这能给他一点安慰吧。老伯的二胡声离我越来越近,我的思绪也从秋风下的青石板小桥飘了回来,我仔细地看着这对老年夫妇,急于想从他们脸上找出一种答案,直到他们从我身旁经过时,我看到的依然是他们平静恬淡的笑容和从容。这是另一种甜蜜的幸福么?回到单位,我依然这样问着自己。